壶口抒怀


汽车飞快地行驶在吕梁山脉的崇山峻岭中,我坐在车里不是在回想着《吕梁英雄传》中的抗日故事,而是在努力想象着即将见到的黄河壶口瀑布:雄峰对峙,天门中断;野马脱缰,顿失滔滔;飞瀑高悬,惊涛拍岸……我让思绪如天马行空,尽情任意驰骋。

壶口瀑布位于山西省吉县与陕西省宜川县之间的晋陕峡谷中,黄河经由兰州流至内蒙古托克托县河口镇附近,因受吕梁山的阻挡而掉头向南,进入高山峡谷,在流到吉县龙王山附近时,河床猛然由数百米宽度收敛为几十米的急流,直泻入高达几十米的石槽中,形成了蔚为壮观的黄色瀑布。

据史书记载:大约在距今4000多年前的尧舜时代,孟门的龙门水洞经常壅塞,造成洪水肆虐。大禹决心带领各部落的百姓治服洪水,他们凿山疏流,苦干八年,终于疏通三江五湖,治服洪水猛兽。当大禹凿开孟门的龙门暗洞时,发现由于洞口遭受水流的巨大冲击,在质地松软的石质河床上早就形成了一个深不可测、落差悬殊的地下瀑布,因其如同注水入壶,以后便被称为壶口瀑布。北魏郦道元在《水经注 》中对此曾有记载:

龙门未辟,吕梁未凿,河出孟门之上。大溢逆流,无有丘陵,高阜灭之,名曰洪水。大禹疏通,谓之孟门。

孟门即壶口瀑布下之孟门山。

汽车穿过石牌坊,前行百余米,就来到壶口旅游区。这里店铺林立,游人如织,繁闹景象如同一个小集镇。

我怀着急切的心情来到石坝上,眼前是一条被高山夹峙着的宽阔河谷,谷底是巨石铺就的河床,河床中的岩石经过河水千百年的冲刷,已成为大小不等的石板。河床中部有一石槽,奔腾的黄河自西而来直入槽中,石槽上空黄雾弥漫,石槽两旁星星点点站着观瀑的游人。

我们走下石坝,沿着一座简易的水泥桥走向河边。小桥是由多组拱形水泥板和平板组成,跨越着巨石间的裂缝,供观瀑的游人走向河边。半空中,一条绳索飞荡谷中,杂技演员在上面骑自行车做着各种惊险的动作。

来到河边,河水与岩石碰撞而腾起的排空巨浪、飞瀑入壶而发出的轰鸣巨响,使人立刻被这宏大的气势和壮丽的景观所惊诧。恣肆的河水如同千百条黄龙,排山倒海奔腾而来;巨石层叠,峥嵘险峻,犬牙相对,深不可测,鬼斧神工雕琢成的巨大地缝,使汹涌横溢的河水到此乖乖入壶;岩壁上道道飞瀑下泻,如天女散花一般,被激起的浊浪腾空,形成一片金色的雨雾;跌入壶中的巨流,顺着千米石槽缓缓流去,刚才还是张牙舞爪、狂暴咆哮的巨龙,瞬间变得温顺驯服。

太令人惊心动魄了,我曾经走过许多名山大川,见过很多恢弘博大的场面,但是像壶口瀑布这样凶猛逼人的气势、暴怒嘶叫的野性,我却从来没有见过。此刻的我,仿佛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,随时可能被灭顶而来的惊涛骇浪所倾覆。

拿破仑曾把中华民族比作沉睡的雄狮,我在这里见到它在昂首长啸;黄河被比喻为中华民族的母亲河,只有来到这里,才能真正感受到《黄河大合唱 》的深沉雄壮;壶口瀑布被誉为中华民族的灵魂,每一个来到壶口的人,都会被黄河的气魄所震撼,都会感到心灵被激荡。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认识黄河,黄河是力量的化身,黄河是伟力的来源,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摇篮,黄河壶口的绝岩峭壁是中华民族不屈的脊梁。

一个小时以后,我们恋恋不舍地离开壶口瀑布。我踏着河床的石板漫步而行,细细品味着被黄河冲刷而深印的石窝痕迹,先民们凿岩疏流的锤钎声犹在耳畔响起,捻军梁王张宗禹智破壶口的沙场英姿在眼前闪现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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